标题的这个问题看过東京物語后一直缠绕在我的心头。東京物語中充分体现人性和佛家的慈爱之光的紀子面对婆婆这个精神支柱的失落一下子再难保持一贯的持重和恬静,向家公周吉尽诉多年来心中的压抑和所承受的压力。当时我觉得紀子的表白真的有点自虐性意味,明知不会有人为自己的贞节鼓掌,无子嗣而且年纪轻轻的紀子也完全有资格再婚。但她一直出于一种保护自己的心态抗拒外界的剧变。现今家公家母在堂带给她的稳定感已然破灭,这个家也在事实上形同瓦解,如此状态之下,她独自面对的将来该何去何从,相信这份落寞和对未知的恐惧,只有她自己才真正清楚。
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或者这也是紀子对自己的位置和未来一路以来的思索后的结论,尽管很混乱、也很不确定,但她意识到,将幸福放在其他人身上是很容易再失望一次。他用自我满足和虚伪来作为自己坚持的借口,其实也是在保护自己的individuality,不希望自己的命运任由社会的摆布吧。所以在慈祥的家公面前不忌讳地坦白心迹、表明自己的彷徨和烦躁,虽然有失一个十足的贤惠媳妇的风范,后者这种时候通常是是顺应家公的意旨、打消他的忧心,作为对他的一种慰藉,但这种毫不婉转的表白,恐怕也是紀子对真我的一种坚持,一种individualism的体现。
周吉可能也能体察媳妇这种对幸福的疑惑甚至恐惧感,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要面对丧偶后的风烛残年?但相对于小津另外几部关于情感缺失的作品中的处理,好像晩春和秋刀魚の味,東京物語的处理明显更加达观和melodramatic。周吉在寺庙外仰望日出的超脱、安抚紀子时的温暖,还有最后独处空荡荡的居室的安然,都透射出佛家的“无我”意识。
但除了周吉的安然,小津没有在本片的结尾交待任何事。Other than tying the knot, he left out all the threads. 那列在Kyoko目送下远去的火车,除了送走在车上握着婆婆的怀表入神的紀子,也将观众的思绪引向不可知的未来。究竟回到东京的紀子可否收拾心情,重新引来新的生活,更重要的是新的婚姻和伴侣呢?还是紀子今后这生都会心如止水,如家公一样看破凡尘俗世?还是她要经历一番坎坷之后才能走到黑暗通道的尽头?一切都随着列车的远去而变得越来越模糊。
所以我很想知道,如果当年小津有机会再续紀子的故事,他会怎么写下去,紀子是屈服于现实压力随波逐流?还是一直坚持自己的原则而孤独终老?还是有什么折衷的结局。虽然任何延伸都让人觉得是狗尾续貂,但透过这个角色反映和对比之后的日本大变革期的社会生态,也是一个很有深意的视角。
或者有哪位朋友知道有跟我所讲的情节线相似的作品,麻烦通知小弟一声,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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